黑執事指定題之九 楓葉




















與其要說最近的天氣涼了,還不如說是楓葉紅的時候、心情就會冷了一半。

或許不是因為那火紅的、張狂的、卻又惹人憐惜的楓葉的錯。
或許只是單純的,因為那樣不顧一切燃燒自己的情感,所讓自身感受到、灼熱的痛苦。

冷了的臉龐與灼熱的痛苦?想到這,男孩不自禁地苦笑了笑。

到也不是說自己是詩人或是什麼的。必竟,這樣偶爾出現的、繁複無意義的字句讓自己厭惡。
不過卻也庸俗地無法跳出這種框架,亦或者說這根本是構成自己本質的東西。




「謝爾。」當身旁的男人出聲提醒自己應該回神的時候,他們早已踏出了那由兩排楓樹點綴的步道。
「看了一百多年的楓葉仍然看不夠麼?」面帶微笑地看了看眼前男孩的身影。

「你不懂。」轉過頭,在凝視了那惡魔許久之後,他只是面帶著微笑回答。
他怎麼會懂呢?這種透過身旁的微小事物而引起的、從心向外擴散的漣漪。














啊啊、也過了一百多年了。
從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、得到了復仇的力量後,不斷向前的腳步,如今也早已停止。
與自己一同平行的,只剩下那總是待在自己身邊、卻又惡意地玩弄自己感受的男人。








「只不過是楓葉罷了。」輕皺了眉頭。

「不只是楓葉。」他說道。「這是醜惡。」就連最後的最後,都希望能帶給別人美麗的錯覺。
讓人忽略掉那美麗的背後已經開始腐爛的事實,以虛幻的、短暫的那一個豔紅色。
「就像你一樣,用那種蜜一般的陷阱讓所有人踏入、自盡。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他到底苟延殘喘了幾年?每當沒有任何事能夠佔據他的頭腦、身體以及雙手,他都不自覺地問自己。
不自覺聞到的、從自己身體上傳來的、腐蝕的味道,以及與自己越發不搭調的、四周的風景。

照理說自己應該已經死了。那天、那個左腹下方的槍傷,讓自己感受到生命的流失。
黏膩、溫熱的感覺佈滿自己的腹部,被血液滲透後、緊包著自己的衣料的觸感,自己卻早已不記得。
他唯一記得的只有那句話。當他的執事以那一慣的平靜表情摟住自己、在自己的耳邊說道。




『您怎麼可以輕易地死去。』

──就讓我這樣閉上雙眼、不是你應該做的嗎?賽巴斯欽…

『啊啊、我似乎是改變想法了。』

──…?

『就請您跟我一起在漫長的時間軸裡、靜靜地活著。』




單單憑著惡魔那該死的突發奇想,就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特異的、不屬於任何族群的存在。

好像他是神一樣、可以因為開心、生氣而擅自決定每一個人的生與死。
於是,他就一直處於這遲暮的狀態,一天一天、一年一年、甚至到了一世紀之久。
















契約已成為了他們之間、一個微妙的存在。惡魔並不吞噬自己的靈魂。
他開始了偶爾的獵食。縱使那過程他並不會讓男孩參與,但對於男孩的靈魂他一碰也不碰。















惡魔自己也不懂為什麼。與其說是一時興起,還不如說是讓那男孩永遠待在自己的身邊。
違背契約的美學,順從自己非契約的慾望。惡魔對於自己這種像人類一樣、醜惡的謊言感到困惑。

不過,經過一定的時間之後,那樣的困惑也不再重要。

他喜歡少年陪在自己身邊的感覺。縱使過了許久,歲月沉澱在那淺藍的眸子、透露了年齡。
縱使那偶爾的疑問閃過那樣的視線,兩人卻像是相依為命許久的旅人。






『我已經不是少爺了,賽巴斯欽。』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看向樓層下方的燈紅酒綠。




『我應該說過了,』將餐點輕輕放在男孩的面前。
『在您有生之年,您永遠是我的少爺。』以指間輕撫過那漸漸轉深的髮。

『就算我實際年齡已經七十幾歲?』閉上眼享受著那舒服的觸摸。
『恕我失禮。您活著的時間仍不到我的百分之一呢。』

『說謊。』男孩拉住了那隻溫柔的手,讓他覆蓋著自己的臉。
『沒有聽從主人命令的執事,已經不算是執事了。』
















要說是『男孩』也算是非常地牽強。
不再長大、不再年老,一直持續著應該死去的那一刻所保有的容貌。







他不會感到饑餓。他不會冷、不會熱,更不會痛。所有的東西在他的身上都已停止,沒有轉動。

溫熱的茶、美味的甜點、可口的正餐,這些的這些其實是非必要且奢侈的東西。
然而那個惡魔卻仍然樂此不疲,將這些東西當成是一種慣例般的興趣。

男孩也不多說什麼,只是靜靜地、柔順地應和著。


『就用名字來叫我吧。』當惡魔那殘忍卻溫柔的唇輕撫過自己身上的每一個部位。
『──謝爾。』指尖輕觸了那帶著傷口的部份,原本看似腐敗的肉再一次變回原本的膚色。


















男孩的確是逃過了死神,但就算是惡魔仍無法將他從大自然的定理中完全隔離。
腐敗的就會腐敗,不論是那隔了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的屍斑,亦或是隨著屍斑而來的臭味。

第一次發現的時候,男孩卻只是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。







難過啊、厭惡啊什麼的,他都沒有這些或是類似的感情。平靜的藍色眼睛看著那對鮮紅的眼眸。
讓自己依戀的惡魔從發愣回復成原本的態然自若。於是,他輕輕地以唇吻過的地方又再一次復原。

也許就是從那時後開始,那喜歡挑選靈魂的惡魔開始了定期的狩獵。









『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也要我活著是為了什麼?』
在好久好久以前,男孩問道。然而那個惡魔只是面帶著微笑,什麼也不回答。



















兩人就只是這樣一起走過很多個國家,住了一段時間就會再度遷移。
他開始可以理解為什麼惡魔的表情總是如此地平靜。
因為在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後,習慣會是一個讓自己失去某種感情的東西。

只要突然有一個讓自己能夠提起興趣的東西出現,都是一種刺激。
不論是細小如同一粒從海岸撿回來的星砂,或是現在手中握著的葉子。

















「天色也晚了,走吧。」於是,當惡魔伸出手,將自己的手握緊的那一剎那。

那樣的溫柔讓自己想哭,就算是在很久很久以後,他還是不自覺地發現眼角會有一些的淚水。
──啊啊、他怎麼會現在才明白。當自己的手也緊緊地回握住那與眼睛有著同樣刻印的手。




就像是一個永遠不能破壞的誓言以及陪伴,原來兩人追求的就是這樣的東西。
「賽巴斯欽,」那纖細身影的男孩露出了唯美的笑容。「原來你,也只是害怕寂寞罷了。」

就算是眼神閃過了一絲的吃驚,男人仍緊緊地、在下一秒將男孩抱入自己的懷中。
「…您會想要離開嗎?」在男孩的耳邊、以只有彼此能夠聽見的音量。

「你會讓我離開嗎?」將自己的臉頰貼著那個惡魔的臉頰。







為了自己而沉淪的、可悲的惡魔。一切的哀傷啊、痛苦啊什麼的都已不再重要。
他們什麼都沒有、什麼都不是;只是一直站立在彼此的身旁、就像是相互攀爬住的爬藤植物。

「不會。」從男孩身上傳來的、再次腐敗的味道無情地撲進自己的神經線。
「一直到世界的滅亡為止,您都不許離開。」




就像是不停地、無情的輪迴。不停地在生與死之間交替著。
每天、每年、每一世紀,都在得到與失去之中徘徊著、沒有終點。














後記--


硬要說的話 獨佔分成很多種
這裡的執事大人 以自己的私心讓少爺以一種"屍體"的方式陪伴在自己的身邊

帶有著淡淡的悲傷、無奈 卻又沒辦法讓那惡魔自己獨活
「原來我們都只是怕寂寞」 我想愛情裡面 這個原因一定或多或少佔了不小的成份

就像楓葉雖然美麗 等帶它們的卻仍然是腐敗、分解在大地的懷抱中



其實原本在 短篇‧青鳥 裡面就有想要用到這個劇情
如果硬要 可以把這邊視為青鳥的加強版 哈哈哈哈哈

那麼 指定題之九 請笑納~>/////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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