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ard Living, Live in Hard

那個妖怪的名字，他一直都沒告訴夏目。
或許是出於一種保護心理，每當他看著髮色淡得能融入四周空氣的少年，他都只是沉默。





沉默，一種很無味的形容詞。







「老師，」少年拿著毛巾擦拭溼透的頭髮，「你再不變回去，整個榻榻米都會爛掉。」
因此巨大的妖怪眨眨眼，輕嗤一聲便變成一隻招財貓娃娃。



「夏目，我是不是該提醒你。」他說，當少年將他抱到腿上，拿著乾布開始擦拭自己身體。
「嗯？提醒什麼。」少年回答，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，舒適得令他微閉上眼。



──「…沒事，手快點擦，不要停下來。」




啊啊、該提醒什麼呢？

提醒少年他不是『變回』招財貓而是『變成』。
提醒少年，他也是『妖怪』的一份子。










晚上少年又夢見那一天。








在妖怪舔舐少年雙眼後，連續幾天，少年都無法看見任何一隻妖怪。
甚至就連自己變身後的模樣，都令少年感到吃力。





『因為對方的毒氣，所以暫時麻痺也不一定。』

那句之後，他沒有反駁泥鰍鬍子。







『貓咪老師…？』

就算很久很久之後，他想起少年當下的眼神，都只能稱之為無助。

『──看不見。』

然後他看著那雙淡色眼珠在對上自己視線時彷若無物般地交錯，那一瞬間爪牙衝刺出腳掌。

『…你在嗎？』

不知原因他卻開始享受少年那一刻、那一瞬間的無助與焦慮。

『老師？』

因此他看著那較平時更為塌陷的肩膀，看著那莫名壓在少年肩頭上的重擔，更享受那一刻的寧靜。





『──老師？』





窗紙外頭透撒進來，黃澄燈光暖了半邊少年的臉。
於是他靜靜地繞著少年，將他環在自己身體裡頭。














那個妖怪的名字叫──顯願。


顯願，而少年的願望，是那麼簡單易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