農舍三兩兩,大片陽光灑落,勾勒出慵懶的午後。


  幾個孩子頂著髮辮跑向他們,「晴雪姐姐,」其中一個男孩緊勾著她的手,「屠蘇呢、屠蘇怎麼不見了?」童稚的聲音清朗柔嫩,張張擔憂的臉看著她,全然無視一旁的少年。
  即使少年的名字,正是屠蘇。

  於是她俯身,微笑輕撫其中一個女娃的頭,「他走了。」
  「他昨天還答應我,要陪我玩呢。」女娃踏踏腳,嘴嘟著緊皺眉頭。
  兩個男孩見狀不樂意了,嚷著等屠蘇回來就要狠狠揍他一頓。



  然後他們走了,說是去村裡湖畔旁堆石子。




  百里屠蘇沒問,對於站在自己前方、久久不動的風晴雪,他只是看著孩子們消失的方向沉思,於情他不記得他們,於理更不可能認識他們,畢竟自他『清醒』不過短暫。
  清醒,風晴雪所選用的詞彙。

  那麼孩子們口中的『屠蘇』又是誰。



  傷口開始隱隱作疼,卻在同時他看著她轉過身。
  「走吧。」風晴雪說。




  他以閉上眼的姿態『沉睡』九百年,風晴雪這麼說,她沒放棄過希望,百年前她至極北之地找到甦醒的方法,帶著那個東西她回到桃花谷,一直靜靜等到那天,他睜開眼、又在她的懷裡昏厥。
  「方法,指的是何物?」百里屠蘇問,卻待不到答案。
  他踏著她的步伐走,異於身後桃花林,青綠竹林包圍一座小土丘。
  土仍鬆軟,一南蠻飾品靜置上頭,入眼的瞬間他迷惑,左手不自覺摸向頸脖間──空無一物,自身的羽飾因時間而脆弱,在破冰的瞬間碎裂成數塊。
  片刻後他看著風晴雪將頂上白布鋪於土丘前,緩緩跪下、雙手緊合。



  ──這便是方法,她回答。





  那聲調裡頭有著隱忍,百里屠蘇懂得,作為靈女那恆長的時間只會讓人將死亡當作是習慣,但對於風晴雪來說這一次的死亡似乎仍是難以忍受。
  因此他什麼也沒問,即使那土丘裡埋的是答案。
  或許是因為百里屠蘇這個人曾死過一次,理由及真相已不再重要。





  時間帶走一切。時間得到一切,然後證明一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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