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場戰爭之後狩人的左眼瞎了,作為阻止鬼氣散佈滿身的代價。
  『沒事,』溫柔的狩人總微笑對每個人,『我還能走。』他說。
  那隻眼睛再也沒有光,每每奇歐妖精看到,都突然懷念起那隻眼睛透著戰火凝視自己。



  他看著阿斯利安成長,由小到大;隨著狩人的教導,年輕的少年熱愛著每件事物的不美好。
  『你如果肯看清楚,就會覺得世界沒那麼無趣。』過去他總是這麼說,雙眼帶著一些感嘆。

  就算是現在。

  綠色爬藤滿佈的一株株高聳大樹呼嘯而過,黑與紫追逐著前方奔走的矮小黑影;無數片葉子撞擊著身體四處,早晨凝露仍未蒸發,觸及臉部時冰冷感覺刺著神經。
  這片原始林地仍未被黑暗觸摸,他甚至無法理解為何,他們所追逐的鬼族會在此地。
  鬼族,被邪念染黑、不應存在光明面的統稱。
  「休狄?」肩膀被一隻手捉緊,短暫的走神讓奇歐妖精對於同伴的接近毫無感覺。
  同伴。朋友、搭擋。以及情人。
  藍色的雙眼映入身旁狩人的臉,上勾的嘴角仍溫柔。
  ──不對,他心想。什麼都不對。於是黑袍伸出右手,輕柔地撫著紫袍的臉頰,「沒事,」那觸感依舊帶著太陽的熱度,「早點解決。」

  他們追逐到一觸村落,雖說如此卻也只有五、六處可供棲身的臨時帳篷,以及兩個營火堆;裡頭的『生物』睜著幾雙紅色的眼睛,參雜恐懼及不安。
  「拜托,」被逼得無處可躲,那嬌小的鬼族聲調顫抖,「我們是被迫感染的,請幫助我們。」

  那是一群矮人種族,在一次突襲下被鬼族惡意注入惡念;當每個人從帳篷內走出,畸形的腫瘤遍佈他們身上的每個地方──腫大的手與腳上貼滿堅硬的黑麟,多出的一顆頭雙眼透著惡意、觀察四週且不停發出唧唧聲,從背部刺出的翅膀醜陋得詭異。
  那就像是一種實驗,在不侵襲腦海為前提之下,將身體改造的實驗。
  狩人仍舊保持著同理心,在聯絡公會本部之後,他決定帶其中一個人回去讓醫療本部研究及治療。
  奇歐妖精皺著眉,卻沒作任何反對的動作。

  「謝謝。」當所有事情處理完後,狩人笑著對他說。
  淡著表情,他就只是牽起阿斯利安的手。









  幾天後公會又再派出一對搭擋到那個『村落』,卻發現除了肢解過的屍體以及殘碎的肉塊外,什麼都沒有。
  「根據現場的跡象推斷,應該是狼。」在回報的時候報告出上這麼寫,而他們也就當作是自然界的循環。
  生,死。弱肉強食。

  那一位跟他們一起到公會的殘存者最後仍被『人道處理』。
  在被告知的那刻,殘存者卻只是淡淡地點頭,「謝謝。」謝謝兩個字,到底能多重?沒人能懂。










  奇歐的妖精輕吻著他所喜歡的柔軟褐色髮絲。
  他覺得不對,什麼都不對。
  但即便是如此,就算是過去的陽光味道如今參混著血腥,他也決不放手。

  「阿斯利安。」他輕聲喚,對於他所保持的緘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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