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在極偶然的情況下,一瓣白色的花瓣就落在那把烏金古刀的刀柄上。






那時張起靈正閉著眼休息,靠著一棵他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樹。
滿滿的白色花,在一整塊林地裡顯得特別明顯。
而樹下的張起靈則是戴著永遠不變的深藍色帽T,閉著眼睛,溝火的光線則微微亮著他的五官。





他剛從一個斗出來,腳下的破布鞋上還沾著幾處泥巴及石塊,
衣服上也有幾個口子(看似是被磨破的),而他被人說好看的臉也掛了彩。



花落在刀柄上的聲音大得驚人。



於是張起靈睜開眼,順著香氣抬頭看著樹梢的白色花。
在他眼中映入了四季的樣子,盛開、枯竭、再盛開、再枯竭。














『小哥,你怎不帶手錶?』那個人這麼問,北京的時候。


那時他們挺著飽了的肚子從飯館中走出來,胖子拍了拍肚子說隔天見便走了,留他們倆人自行走回旅館。
路上張起靈只是默默走著不作聲,一旁的男人到也不停張望,直到轉角出現了間錶行。



中國味道的木雕窗花搭著乾淨的玻璃,裡頭看起來就昂貴的錶一只只排列整齊,標上價格。
那人看自己並不回答便也摸摸鼻子表示無奈,眼神碰巧飄到一個價目單上。


『嘖,一隻錶就一明器,有沒有搞錯。』





然後張起靈只是微微側過頭,墨色的眼睛看著錶面上不停打轉的分針與秒針。

『時間本就貴重。』他說,然後便再一次起步。













他從包裡拿出拆封剩一半的壓梭餅乾,對著水、邊啃邊吞入食道。
天是黑的,沒有光害的四周便是眼前的篝火最亮眼;
風吹來,林子悉悉縮縮,幾雙被火燄照得明亮的眼睛在黑夜裡看著自己,張起靈卻仍沒半點的害怕。



害怕什麼?又有什麼需要害怕。



他就像是獨立於世界的一塊,赤裸著、站立著、還一無所有。
偶爾有幾個身影與自己交錯,但卻總是,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。




張起靈不會老,而他自己更是可悲得不知道已經活了多久。


想到此,他將手中的包裝紙揉成一團,順手丟包內。
別人的記憶總是不斷地累計,而他自己的,卻總在一定程度之後被倒入了垃圾桶。
突然那團包裝紙就像是自己的記憶一般,而張起靈在愣了幾秒後又伸手試著將那團『垃圾』從包裡頭翻出。



拿出,攤平,折成平整的方形。
仍有些皺折,對於此張起靈皺了眉。






那皺折漸鮮活起來化成了那個人臉上出現的幾條皺紋,此刻張起靈突然回到過去,
當他輕按著那人的背、下半身與那人合為一體。
因數種感覺而糾結的臉部表情牽動著皺紋,喘息間一滴汗水滑過,特長的兩指直覺地替那人擦去。


然後張起靈看見那人髮梢間多出的幾根白髮,而原本一身的黑色麒麟突然消失。


『小哥?』那人問道。


在那時他們互相凝視,然後張起靈卻在幾秒後撇開頭。
褲子仍半褪在腿間,背上的汗在瞬間變冷,於是他在後退幾步之後面露出害怕參雜著痛苦。


『…再見。』他這麼說,拉上褲頭後頭也不回。



















隔天早上原地只剩火堆的殘跡,一樹的白花也在一夜間全部掉落。



有人說小孩的一天很快,一年很慢。
他還說大人的一天很慢,一年卻很快。




可是張起靈沒有一天,更沒有一年。
他只是站在原地,任一張張臉從陌生、到熟悉,然後再被自己推開。












--後記--

原本是寫來讓朋友畫成短篇,不過因為太意識流無法變成漫畫(艸)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    創作者介紹
    創作者 arrio 的頭像
    arrio

    Hard Living, Live in Hard

    arri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