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與少年展開無聲對峙。
  一方懷著另一方都猜不透的心思,還緊守著另一方都不知道的過往。
  
  
  
  
  
  
  他對於神從來都沒有懷疑存在過,但若真的問起他可能還比較相信自己手中的黑金長刀;而他也就是這麼實際的一個人,甚至他曾想、曾希望過一個實際的一輩子。
  
  實際的一輩子,每每想到這他都會覺得自己在完成一個笑話。
  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異類,連帶著少年的也是,日覆一日、年覆一年。
  
  
  
  
  
  他也忘了自己是怎麼挺過的,這幾百年。每一次都會帶著不同的想法以及體悟,從第一次自己緊握的手失去溫度所感受到的哀傷,一直到第二次握緊的雀躍,第三次失去的淡淡悲痛,第四次握緊的些許矛盾;七八次的無所謂,九十次的麻痺與沉重。
  
  
  於是開心漸漸小了,質疑與混亂到是硬生生地橫長。
  
  
  他到底還是不是最初的那個人,少年到底還是不是最初的那個人,這又該從何看起?
  男人發現自己的感情被時間消磨到鮮有起伏,但記憶卻頑固地連一秒都不讓他休息。
  就連那一天,他所忠誠於的青年隨風翩翩的衣袖,他都還記得那個觸感,些微地偏涼。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──『林花謝了春紅,太匆匆,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。』毛筆、硯台、微風晚。
  筆鋒秀力淨直,從頭到尾只有呼吸的專注和筆鋒與紙張交錯的聲音。
  可笑的是那闕詞的名稱,還有他記得清楚的刀光劍影,以及觸在身上金屬冰冷的溫度。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
  慢慢地他連睡眠都厭惡,不管是閉上眼後混雜在一塊的、那個人的臉,從兒稚一直到成年,最終停止在離開他的那個年紀;然後他還記得多少個帝王奢望著有如他或少年的歷程,但擁有這份殊榮的自己卻懊悔又不能不去面對。
  
  「…不行麼?」眼前的少年帶著歉疚的表情問道。
  
  不行麼?想起來不好麼?
  --這個回答究竟會是正面或負面,結果卻像是雙面刀刃一樣,不論那一方都會割出一個鮮紅的口子。
  
  然後與時間絕緣的男子也頓了愣了還默認,對於少年臉上的抱歉及不解。
  
  「…不。」然後他就這麼回答,將手中的黑金長刀給擱置在桌上。
  不是不行。難得地他覺得步伐難以邁出,總是瞧不出波長的臉此刻卻緊皺著眉,在身體與身體交會的一剎那,他用盡每一分的氣力來拒絕了想要擁抱少年的衝動。
  
  
  
  
  
  
  不是不行,只是,快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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