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今天起到723 only之間,將會放到ch6(包含)以前。
未收錄的部份共有ch7-ch11,尾聲將只出現在的本子裡。
根據我個人習慣,其餘部份將在完售後的三個月之後才會慢慢更新。
二月紅的十六歲有個名字,張啟山。
暈紅的眼角上勾,撩撥著戲場內眾人的心臟。
啟朱唇,染了緋紅的指尖微顫像還沾上了重重的哀傷。
她怨啊、那女子怨啊,怨得那張蒼白的臉畫著淚妝還不夠,硬是從抖動的聲調以及宛轉輕唱出的詞曲中割劃每人的肉與骨;本應細微的調那角兒卻唱得越發放肆,女人家的怨何苦小如雨點,若大聲又為何應如雷聲、瘋狂咒恨?
女人啊,本不是怨恨的生物。
──冤。那角兒唱,此字卻又不同前面的急促,反而燉煮著全身肌肉,直到潰爛。
台子下方那人無一不屏息以待,可生怕一個呼吸便聽不見那一字一句,走動的只有些小廝,替爺們打茶水;那廝們倒也見怪不怪,台上唱的角兒可是戲班的少班主。
那身段可走得嬌又媚,畫上的臉卻也有著天生俊秀當作底子。
於是場內百人百雙眼睛都只得跟著那淡白的身子走,靜得連雙腳磨擦地板聲都聽見。
雕花高尚的台樓上唯有一人頂著與其餘人不同的笑容。
深綠色的軍衣一絲不苟地扣至頂端,遮蓋幾分視線的黑髮染著男子散發的氣勢也沉了幾分。
右腳無禮地擱在左大腿上,半倚著樑柱側身看著下方台上的那人,左手將方啜飲的茶杯再一次放回矮桌,右手撐著那張完美的臉──完美,不論是唇、挺直的鼻亦或是深黑色不時透著笑意的眼睛。
肩上及胸膛的幾個徽章些許透露著男人的身份(雖然能包下這上房的地位也不至於低落)。
「爺,不知還滿意麼?」戲場老闆搓著手以擦拭掌心的汗──他那提著的膽與心啊,可折騰得要命!誰知今天哪陣風將這高高在上的軍閥給吹來,遙遠的東北說日人已準備南侵,這戲班就也應著做最後的表演,趕明兒班主便要帶著大小走。
這倒是了,應是這原由。
下方正唱尾聲,只瞧那軍爺仍未回話一隻手便上舉作噤聲勢。於是老闆攥著帕沾了沾額頭的汗水,退出廂房的剎那可什麼壓力都沒了,直對門口站守的兩個軍官道好。
差人替軍爺們送茶水及茶點,一個較大膽的夥計趁機走上前。
「老闆,那人該不會是──」
「你小子悠著點,那軍爺可不是我們這種人可搞上的!」壓聲斥責一番,走到帳房內坐了,揀了茶杯便喝下;東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,後天便帶家中老小一同避避。
門口現個身影,一約莫五十的男子帶著微笑走進帳房,老闆見了卻仍自然。
「二爺,」老闆說道,「還先謝過這幾年。」
見那男子點了點頭,卻沒打算坐下。
「老趙,你今晚就得走。」右手把玩著兩顆透明的珠子,喀啦喀啦作響;挺直的身板配著略帶剛毅的臉,讓男子渾身散著不容拒絕的氛圍,然而即便他說一就得是一,卻也不是那麼無緣由。
於是趙老闆頓了頓,整個帳房內只剩珠子撞擊作響。
「…張啟山在的地方,必不安寧。」
於是幾分鐘過後沒人發現所有小廝都換一班,即便發現也只道是時間到了;而那上樓內的軍爺表情倒仍閒散,只是雙腳此刻已立於看台邊緣,一把黑色長刀便在垂手可得之處。
演台上已唱至高潮段子,只瞧得一臉的怨與憤在最後只消化成哀傷。
──若是我竇娥委實冤枉,刀過處頭落,一腔熱血休半點兒沾在地下,都飛在白練上者。
前方漢子的刀亮著,折射著四面八方的光線。
瞬間,那深黑色的眼睛微皺,右手順勢捉過長刀便自上樓躍下,不待眾人反應一聲尖銳的鋼鐵碰撞聲響起,黑色刀鞘與漢子手上的刀口相抵,墨綠身影後的角兒卻全無應有的吃驚,微愣一陣便撕開一身厚重戲服露出裡頭的白色內襯。
前方的軍爺也不悠閒,唰一聲抽開長刀,黑色刀鞘重重朝那漢子臉上砸,趁著那人躲開的空檔便是一狠勁的直劈。
全無顧慮,而前幾排的爺們身上也直接灑了一身紅水。
吵嚷、竄逃、歇斯底里。
隨著場子的混亂而來的,是數十個黑衣男子破窗而入,刀見人便砍、槍枝瘋狂掃射。
原本端著茶水的小廝們也在短時間內拿出藏好的武器,各各身手矯健穿梭在彈雨間;其中一個從地板下抄起一支長棍便丟向台中的角兒,便見那染著紅汁的手指接過棒棍,一雙桃花眼閃著與方才截然不同的神采。
「日本人。」紅唇勾起了笑。
無數個黑衣人嘴裡喊著相異的語言,場內的十幾個小廝便是戲班裡的人,各掛了不少彩;倏地一個白色身影帶著一長棍便躍入一群黑色中央,接下來棍子揮舞的啪啪聲硬是讓十幾個黑影給倒下。
待門與窗再無日本人侵入,更多的墨綠軍官也加入了戰局。
血、屍體、肉與骨,樓上的二爺卻全無加入的念頭,彷彿整個場子是靜的,而他只是在看一齣戲。
那率先跳下的軍爺手中的長刀已餵滿鮮血,完美的臉上竟也沒一絲疲憊,連滴汗也沒有。
「活捉一個。」他說,卻是一道命令;至此場上的軍官皆拋下沒了彈藥的槍枝,拔出了腰際上的軍刃。
一刀一刀像是鮮紅的浪花,伴隨著劃肉割骨以及哀鳴木碎。
漸漸軍人及戲班佔了上風,於是幾個黑衣日人相識之下便朝白衣角兒丟出手中的武器;五六隻利刃作勢便要穿透腦門,仍穿著繡鞋的腳馬步一站、向後仰去,此刻原與那人打鬥的傢伙捉緊時刻便是朝胸口直砍,縱使長棍已直起但仍慢了半秒。
眸子閃了一絲認命,咬緊牙只待刺疼。
刀刃劃開白衣接觸胸膛,正要透過皮膚侵入肌理──鏗。一聲刀與刀相接,長刀上劈,力道之大竟讓原應砍入角兒的刀應聲斷成兩半。
兩雙眼睛交集一秒,一方淡淡地支話未提,而另一方的眼神增添幾分氣惱。
順勢雙腳發力向後翻滾一圈,長棍接連挑翻朝自己擲刀的幾個日人。
一刻不到場子內只剩三個黑衣人被圍在中間,戲班裡多個掛彩也幸是沒斷手斷腳,綠衣的軍士則因平日訓練仍挺著傷將任何出入口圍住。
「 」瞧得那軍爺將刀入鞘,一口流利的日語卻也是在極平靜的語氣下完成。
多相異又多諷刺,地上的傷兵及屍體無數,卻只有軍人能保持冷靜。
人說日本是個重視榮譽的民族,因此在幾秒鐘後只見三人吞下暗藏的毒藥。
「長官?」趕上前去的軍官探探鼻息,朝方才發聲的人看去。
「活著的,」那人說,「塞嘴。」
「…所有人?」皺了些許眉頭,軍官再一次問道。
男人將手上染了鮮血的白色手套褪下,靜擱在缺了一角的茶几上方,「一個。」
一旁的戲班子聽聞此話都略微停頓,他們是殺人傷人,但到底不是軍人,未必如此趕盡殺絕;而那些軍士則拿起了刀便作勢往每個黑衣人身上刺下 。
啪。長棍打掉了幾隻刀刃,原已失去焦點的雙眸往聲音的方向看去。
見那角兒精緻的臉劃開一道血痕,一身的白衣也濺上無數處血腥,倘若不是此刻還真像牡丹,一朵朵鮮麗的紅高傲如那張臉的表情。
「沒必要吧。」相異於唱戲時的溫潤,那少年的聲線乾淨明亮。
男人勾了勾嘴角,向來有說法是薄唇的人情也薄。
幾個原要下手的軍士於此狀也不知該如何下手,戲班看著自家的少班主如此,也都有打算挺身。
黑亮的長靴不避地上的屍體、人及血,沉穩的步伐及身段屏息了在場眾人,而那兩人的距離隨著時間減少;少年的身高只到男人的胸膛,然而眼神中那倔及強啊、暗示著未來令人期待的變化。
褪下手套、骨節分明的手擦拭去少年臉頰上的血。
「留下傷就不好了,」男人說,「旦角的臉怎能有疤。」
少年一愣,未待肌膚上清冷的觸感消失,男子早已邁向自身後的門,方撫過自己的手此刻接過士官遞上的大衣,唰地披上了肩頭。
他忘不了那男人的體溫,低得像是能吸收自己全身的熱。
於是男人消失在黑暗後他仍能記得那一雙眼睛,濃得像是沉澱好幾百年的寂寞。
之後二爺只是靜靜地看著少年,著實令在場的其他人捏把冷汗。
「紅兒,你太浪漫。」二爺說道。
這話不假,相反地赤裸裸真實。幾個未死透的日人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沒人能預測,總之這地方是不能再待,原預計還能慢慢南行的,卻也因此增快了腳步。
那是在二月紅十六歲的時候,隨著戲班遷回了長沙;他也沒忘記十六歲那年的男人以及那一段砸場,之後的幾個月陸續仍有幾個日本探子搔擾,卻也都只是散漫的攻擊。
是年七月,盧溝橋事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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